People never gone.

【EM】Pancake and Maple Syrup(2)

-AU

-电台主持人Eduardo/小说家Mark




>>>The second piece of pancake




生活不会因为遇到一个人就改变多少,该继续的工作还是要继续,该吃的饭还是不能少,该来的水电费单一样会准时飞进邮箱里。

Mark也一样被书稿压迫得想把Dustin扔下楼。

离书展的时间说真的不算特别紧急,Mark想如果不是现在他完全没有任何灵感,他可能会像平时那样无视所有的催促,按照自己的时间表来。Dustin几乎就要大哭地抱着他的手臂,大喊大叫地说Mark就算有灵感不应该妄想临时冲刺——何况他现在大脑和文档一样空白——早完成总是好的。他这么说着,眼泪鼻涕喷了Mark一脸。

但是Mark才不会理会Dustin会不会因此被炒鱿鱼,年轻编辑总是要经历一点挫折的。虽然他的确有些对于没有灵感这件事感到焦虑,但这也就让他试图在夜间冲刺一下,并不会因此就让他像Dustin期待的那样20x7地努力。所以他堵着耳朵,在Dustin冲到他身旁继续试图用哭喊激发他的灵感之前,抓起两张钞票外加笔和一沓纸就卡着拖鞋跑出了社区。

对于冬天的纽约来说,Mark穿得实在太少,露出的一大截光洁小腿比一件单薄的卫衣更能招引来路人震惊的眼神。Arielle一直在说他这样会在40岁之前就再也走不动路。

他决定到几个街区外的公园里走走——你看,虽然这么说挺讽刺的,但小说里的作家经常是在公园里一边喂鸽子一边拾起灵感的。所以他窜入了地铁里,人群或者是其他什么带来的温暖让他的腿感觉有些奇怪。

这个时间比起上班高峰期已经少了不少,但仍然有不论是上班时间比较仁慈还是已经绝望地准备上公司被上司骂的人挤着Mark。

Mark很好奇,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比古埃及法老还神秘的理由,地铁里才能无时无刻不塞满了人。

脚掌下感受到了地铁驶入站时的震动,于是Mark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尽管他今天比较幸运,已经是最前方的乘客了。

屏蔽门打开的时候,Mark甚至怀疑里头的乘客会在一瞬间像过满的牙膏一样喷射出来。不过当然,没有。Mark想尝试等下一班,但后头提着公文包已经急得要哭出来的上班族们就已经把他推了进去,并且让他无可避免地紧紧压在了一位男性身上。

你看这是很普通的事情,但假设你的姿势看起来就已经太过于暧昧,而那个人还是你刚认识不久的人的话,情况就不是一句轻浮的抱歉能够解决的了。

“早上好?”Eduardo的声音自上方传下来,但是却像是贴着Mark耳廓的低语,“你今天还是穿得太少了。”

Mark点了点头,利落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地铁行驶得不太稳,尽管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习惯的样子,但他执意要把这一点归罪于“一定是个新手”的驾驶员——毕竟停下时他的车门就没对准屏蔽门。

Eduardo自然地伸手搂住了Mark的肩膀,及时阻止了他因为惯性要倒向列车前进方向并且踩到某个可能要去面试的倒霉蛋的皮鞋的动作。

“也许你可以抓着我的外套。”Eduardo看向Mark,另一只手幸运地霸占了其中一个吊环。

Mark模模糊糊地“嗯”了一两声,然后虚虚地以最不应人瞩目的角度捏着Eduardo的衣料——谁都知道这不会在你倒向地面的时候救你一命的。

过了几站,Eduardo看起来有些遗憾地揉了揉Mark的肩膀,然后用温暖的手掌捏了捏Mark偏凉的手,“我在下一站就下去了,你去哪里?”

“你的再下一站。”Mark松了一口气,尽管他很乐意和Eduardo呆在一起,但他总是有些太过于局促,“去公园里给鸽子的面包里下毒,欺负哭几个小孩,也许就会有灵感。”

“那你的书可真是太罪恶了,我不会去看的。”Eduardo笑出了声,然后放下那只抓着吊环的手,双手一起拍了拍Mark有点过瘦的肩膀,再在人流中冲他挥手道别。

Mark慢悠悠地走到了那个繁华街道中让人能够从金钱物质中喘一口气的简单公园里,路上顺便买了Arielle推荐并渴望了很久的蓝莓馅饼。

你看,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人们渴望脱离物欲和虚无的繁华,但他们同时也离不开它。

公园中心铸着一座雕塑,在阳光下熠熠反射着各个角度的光,柔和又活力。Mark不知道那是谁,也懒得去看是谁,总之多半是个没有多少人真正在意的历史人物——噢,当然,除去那个正在看介绍的老人家。

四周算是很好看地散落了一些长椅,上头坐着腻腻歪歪的情侣,歇息的老人,还有可能面试失利正在难过的小青年,他看起来并不比Dustin大上多少。

Mark挑了一张没人的长椅,紧了紧卫衣坐了下去。他看着鸽子在满地跳跃,一旦有一点食物掉在地上就一大群扑上去哄抢,把附近的人都包裹在了交错飞扑的羽毛和风声中。远点还有一块非常不符合这一块的繁华的湖,它结了冰,也许本该有的天鹅不知去向。有两个小孩围着明显是商店买来的羊毛围巾,红着脸蛋尖叫着绕着雕塑奔跑,一旁站着两个金发女人。

公园里有很多人,但Mark找不到值得让他写进书里的人。



Mark坐在长椅上,和他共享一张长椅的人换了三个。他开始在用来写字的纸上涂涂画画,看着那些可笑简单的涂鸦,自暴自弃地想着索性写一个流浪艺术家的故事,一个无人关注的小公园里耗尽了一辈子。

中午的时候他搓了搓发红的膝盖,打算再过一阵子就去找个随便什么地方解决一下除了会消化就只会饥饿的胃。

公园里的人少了不少,鸽子便无师自通地跳到Mark的腿边,试图通过在他身旁乱跳获取一些类似于租借费的面包。Mark不打算理睬它们,或者说他知道假如他用脚去踢它们,它们可能会用自己尖尖的喙啄他光裸的小腿,然后他的小腿上就会因为这一大群看起来善良的小东西出现鲜红的尼加拉瓜大瀑布。

也许是上帝听到了他在心底不耐烦地诅咒这些可怜的小东西,派下了一位天使引开了那群小巧的鸟类,然后准备将他交给恶魔处置。

天使把一些碎成小块的葡萄撒到稍远的地方,那里停驻着的白鸟先是被惊吓地飞起,贴着地面悬空了一阵,确认了那些紫绿的透明果肉并不会攻击它们后,立刻愉快地扑抢起来。

“中午好,我想你还没吃饭。”和这句话一起落下的是一件温暖的驼色大衣,内侧的绒毛贴在Mark脖子上暖暖的,还随之带来一股熟悉的温凉香味。

Mark抬起头来看他,而Eduardo把一份还热腾腾的中国菜放在了Mark怀里,热度突破了一层快餐盒又一层塑料袋涌上了Mark的掌心和膝盖。

“中午好。”Mark低下头,一边掀开有些烫手的盖子一边说着。

Eduardo笑了起来,拍了拍Mark的肩膀,走到他另一旁的长椅上,问着“你介意吗”。在得到了Mark的点头同意后他坐了下来,盯着那一沓画满了涂鸦小人的、被放在Mark腿边的纸张,笑着说道:“我以为你是来写东西的。”

Mark不可置否地耸耸肩,然后开始享受这份天降的午餐。

“你不在这个站这里上班吧?”Mark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然后转过眼球看着Eduardo,在对上他看着自己侧脸的双眼时又立刻扭开。

“嗯,但我想你穿这么少就打算在午餐时间过来给你送件衣服,”Eduardo自然地说着,就好像他大费周章地这么做的对象是一个从小长大的老友,而不是一个以绝对不浪漫的方式认识才没多久的、同个社区的人,“想到你可能没吃就顺路带了午餐。”

Mark感觉耳尖有点发烫,但好在过低的气温很快将它冷却了下来。他扭过头看向Eduardo——他这才真正看了Eduardo——他的头发比起上午精心用发胶打理过的乱了一些,褪去了一些故作又不相称的老成,显得有些少年气。他的眼角和鼻尖一样发红,他可能是哭过也可能是看了太多工作相关的东西。Mark抬起被饭菜捂热的手掌,用尚存属于他自己的冰凉的指尖触上了Eduardo的眼角,然后看着那双漂亮眼睛几乎可见地睁大了一瞬。

“Mark?”Eduardo几乎是瞬间就抬起手握住了Mark的手腕,睁大着双眼看向Mark。他看起来可能会揍一拳Mark,也可能会不绅士地骂他,Mark不太清楚自己比较期待哪一个。

也许他真的改改这种因妹妹养成的无意识举动了。

他立刻收回了手,尽管从Eduardo抓住他的手腕的力度来看,他也许并不希望他这么做——当然,目的可能只是为了扭断他的手。Mark紧紧捏着他的外带,尽管这只是因为他的手无所适从,恰巧迫切地抓住了它;但这样的举动表现出来,简直像是做错了事生怕被收走玩具的孩子。

“我不会收走你的午餐的,”Eduardo笑了起来,尽管他看起来的的确确有些尴尬,“我只是有点吃惊。”

Mark放开了那个可怜的外带,指尖相互搓着,看起来就像是焦虑地搓着不知是手还是脚的苍蝇。

“我想我得走了,”Eduardo按亮了手机锁屏,刻意放缓了语气,不动声色地告诉Mark这并不是因为他刚才的行为,“晚点见?”

Mark用蓝澈澈的双眼看向Eduardo,点了点头,然后再像终于挖出胃里的话一样地说道:“我已经习惯这么对Arielle了。”

“你妹妹。”Eduardo心会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然后看起来有些恋恋不舍地再次说道“我真的得走了”,还加上了有些蠢且没有必要的道歉。



Mark又在公园里呆了一下午,最后无聊得开始用吃剩的米饭给那些乱蹦的小巧鸟类喂食迟来的午餐。Mark想这些小东西长得那么圆润,大概是得益于世界上有太多太闲又烦恼的人。

远处的草坪上有一群牵着狗,也许下一秒就要铺上一块野餐布用下午茶的老妇女们,她们用手毫无必要地遮掩着假笑的嘴唇,在一个大家都不感兴趣的话题后抢着接上嘴,讲一些只能博取同样虚伪的笑容和羡艳的故事。

Mark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当他再次把漂浮在鸽群中的注意力分离开来的时候,那群老妇人已经离开了——也许是她们其中的某一个提议去另一个街区的用高档的下午茶。

Mark无聊地再次垂下头,感慨小说中在公园寻找灵感的剧情太不真实,然后用力地跺了几下脚,惊飞了那些因为停止掉落的食物而啄着Mark的鞋的鸟。

Mark在Eduardo走后就把那件松松地搭在肩膀上的大衣穿好了,虽说这样让他的卫衣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毕竟它很暖。现在他感到有些无趣,又不想回到那个可能会被Arielle或者Dustin伏击的房子。所以他决定在这里睡一会儿——他不担心那些在夜间对路人的皮夹或是其他什么充满兴趣与活力的人,毕竟他身上只有一张面值五刀的钞票。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冬天的天空已经黑下来了,公园旁的街道传来汽车呼啸的声音,路旁建筑上的霓虹灯把五彩的光捂在了地面上。

有一双手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腰部上。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那些对皮夹充满活力的人已经不济到连五刀都要偷的地步了。不过所幸他及时嗅到了那股仿佛就不会消散的古龙水味,他才没有挥出自卫的拳头。

“Wardo?”他迷迷糊糊地问道,明显感觉那双手瑟缩了一下。

噢,老天,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Wardo?”Eduardo用软糯带笑的声音重复了一次这个昵称,然后大笑着抱着Mark的腰把他从长椅上拉起来,再把他塞在自己怀里,“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在这种天气里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

Mark闷声答应了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很高兴Eduardo没有纠结于“Wardo”这个称呼。

“也许我们该回去了。”Eduardo放开Mark,走到他身侧,拍拍Mark的肩膀示意他该走起来了。

“你不顺路。”Mark低着头,把脖子缩在属于Eduardo的大衣里,说出了这句蠢到家的话。

Eduardo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Mark说的是他从上班的地方到这个公园,而不是和Mark一起回他们居住的社区。

Eduardo无声地微笑起来,没有回复这个问题。

Mark对于自己没有得到答复很不满,虽然他也并不觉得Eduardo对此能作出什么回答。不过他还是固执地又重复了一次同样的语句,把Eduardo的不做声当作是老人耳背带来的后果一样原谅。

“是的。”Eduardo终于对此作出了语言上的反应,然后和Mark沉默地走着,并且提议Mark把冰凉的手掌塞到口袋里。

他们沉默地搭着地铁,但却并不尴尬。最后两人在社区里的某个分岔路挥手分别,投身入没有路灯的黑暗路段里。

Eduardo没有要回他的大衣。

Mark回到家,无视Arielle指责他不应该穿着短裤在外头呆一整天,跑进房间里锁上门,把纸笔扔在一旁,近乎暴力地打开电脑,对着空白的文档,指尖有些发麻,就像是一个有着过多字数的故事拼了命地尝试冲出来发声。

这样僵持了五分钟后,Mark放弃般地合上了电脑,把自己埋在棉被里,放任温凉的香气和软糯的笑容占满自己所有的思考空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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